为师
>>《莲花楼》李莲花x方多病
>>短、完。
“你说你师父是谁?”李莲花有些意外,莫不是他听错了。
“哼。”方多病却重复一遍,脸颊通红,是醉出来的,也是心底的仰慕漫出,他就那样理所当然地说,“剑神李相夷。”
李相夷,如今叫李莲花。他当然知道自己没收过徒弟,可眼前的这个人,却说得那样恳切,仿佛他真的在自己都不知道的时候,和他早早就有了密不可分的关系。
李莲花嘴角扬起一抹笑,见他将要倒下,伸手去扶。
方多病一声“没事”,竟是要躲开他。
李莲花摇头,心道:你最好是真的想躲开我。
方多病自然不是真要躲开他,一觉醒来不见他人影,又是一阵气恼。他叉着腰怒骂:“这人到底有没有良心?我对他这么好,掏心掏肺的,他怎么总是跑?”
他骂归骂,骂完了还要找。每次都要费老大的劲,李莲花一副病弱的身躯,却时常无影无踪。这人轻功太好,方多病一个健健康康的风华少年,竟然还追不上。
方多病不知这次又要找多少天,气得踢了几脚路边的花坛,一扭头,却看见那人竟然站在街角。
这可真是稀奇。
他怎么这次……还在这儿?
而且这情景,怎么那么像——
方大少爷绞尽脑汁地想:像什么来着?有一句诗:“蓦然回首,那人就在灯火阑珊处。”
是不是写这种意境来着?
“李阑珊。”他朝人喊道,迫不及待地跑过去。
李莲花手里抓着一只鸡,八成是给狐狸精买的口粮。方多病顿时不爽:迟早要炖了那条占据他心思的狗。
“你叫我什么?”李莲花听到他的称呼。
“李阑珊,不,李灯火。”方多病随口唤道,“叫什么都行,李蓦然,李回首,你喜欢哪个?”他说着,想抢李莲花手中的鸡。
李莲花躲开,将鸡收在自己身后,目光质疑地望着他。
方多病找借口道:“我就是想帮你提着,怕你受累。”
“还是不劳烦方大少爷了。”李莲花绕过他,走进后院。这人平日里应当没杀过鸡,不知道鸡毛掸子用过没有。
李莲花杀鸡拔毛,用鸡毛做了根鸡毛掸子。
方多病好奇地问:“这是干什么的?江湖中新出的武器吗?”没见过这玩意儿,真的有杀伤力?
李莲花拿鸡毛掸子在他手心一敲:“有啊。”
方多病惊得跳起来:“你干嘛打我?”
李莲花望着他:“你为什么要偷走我给狐狸精准备的食物?”
方多病顿时心虚。他心里道:我想饿死那条狗。面上却不能露出来,只解释道:“那盆肉馊了,狐狸精吃了会拉肚子。”
李莲花并不相信。他虽然不太明白,这人为什么总跟狗过不去。但他能看出,方多病就是看不惯他对一只狗好。
他突然问道:“你不会在吃狐狸精的醋吧?”
方多病的脸顿时变得通红,比喝醉了酒还要红,他结结巴巴道:“你胡说什么?我怎么会、会吃狗的醋,我又不是狗。”
“你吃醋,和你是不是狗有什么关系?”李莲花却道,“我以前救狐狸精的时候,还救了一个人。狐狸精好救,我就先救了它。那个人就说我偏心。这种行为就叫吃醋,他只是在意我没先救他,并不是觉得自己是条狗。”
方多病一时哑然。
李莲花说的,和他理解的,似乎不是一个意思。
“好吧,那我是在跟狗吃醋。”他承认道。按照李莲花的说法,他不是狗,只是在意李莲花对狗比对他好。
“哦?”李莲花走过来,伸手摸摸他的头,笑道,“那你不必吃醋,我肯定对你……”
方多病目含期待。
李莲花道:“是不如对狐狸精的。”
他潇洒从容地离去,丝毫不顾方多病在原地又炸开了毛。
这个人,这个人真的气死他了。
方多病气得一晚上没睡好,恨不得直接出去炖了狐狸精。但他实在是不敢,真的伤了狐狸精一根毛,李莲花怕都要找他算账。
人怎么还不如狗呢?
方大少爷真心迷茫,不知自己到底哪里不入李莲花的眼。
他长得不合李莲花的胃口?
他趁酒醉问过李莲花,觉得他长得如何。
李莲花似乎是回答:一表人才,看起来就是娇生惯养的大少爷。
他又问李莲花,他性格如何。
李莲花回答:天真烂漫,一看就没经历多少事。
他最后问了李莲花什么问题来着?
好像是……你想不想做我师父?
方多病陡然一惊,从床上坐起来。他想起来了,他问完这句话后,又连忙对李莲花说:“不行,我有师父了。”
李莲花问他:“你师父是谁?”
他如实说出,是剑神李相夷。
方多病翻身下床,在房中来回踱步。他心中想:李莲花是不是误会了什么?他对李相夷是真的当师父。
不对,李相夷都不是他师父,只是他自己冒认的。
事实上,他跟李相夷一点关系都没有。
方多病跟李莲花刚认识的时候,有一日闹着玩,问:“你们江湖中人,是不是都很重视师徒关系?”
李莲花道:“那是自然,一日为师,终身为父。拜了师,就是一辈子的事了。”
方多病道:“可我有爹啊,我不可能再认别人做爹。”
李莲花:“那怎么办?”他随口忽悠道,“那你要不一日为师,终身为夫?反正都是一辈子的关系。”
方多病当时恍然大悟:“还能这样?”
李莲花凝望他,那目光似乎不像是在看聪明人。他道:“嗯,就是这样。”
方多病其实也没当真,他不至于这么傻。但李莲花肯定以为他当真了。
李莲花听他说不能拜他为师,却认李相夷做师父。他不会以为,自己喜欢李相夷吧?
方多病对李相夷,只是对剑神的崇拜和仰慕之情。冒认徒弟,也是为了借这层关系好办事。
他想来想去,实在忍不住,跑到了李莲花房中。
李莲花睡得很沉。不是睡,像是昏迷过去。他睡觉总是这样,方多病之前担心,问他是不是有什么毛病。
李莲花说:没事,你把我弄醒就行,别让我真的睡死过去。
他这话说得轻描淡写,方多病听着却很是心惊,他知道李莲花身体不好。
他爬到床上,轻拍李莲花的脸。
李莲花毫无动静。这点小动作,他自然醒不了。
方多病又去捏他鼻子,捏了好一会儿,李莲花张开嘴呼吸。
但他没醒。
他嘴都张开了,却没醒。
方多病苦恼地想:要不把他嘴堵上吧?
他一只手捏鼻子,一只手堵嘴。
很快,李莲花就醒了。
李莲花醒来后的第一句话是:“你能不能换个别的东西堵我的嘴?”
方多病:“换什么?用我的衣服堵吗?我衣服好几天没换了,很脏的。”
李莲花凝望着他,轻叹一口气。
他似乎有些无奈地道:“你大半夜跑来打扰我睡觉干什么?别说你不敢一个人睡啊。”
方多病自然不是不敢一个睡。他直言道:“我想来告诉你一件事。”
“什么事。”李莲花招呼他躺下来,这姿势他可不太能接受。
方多病在他身边躺下,接着道:“我想告诉你,我对李相夷没有别的意图,我说他是我师父,只是师父,不是夫——”
他没说下去。
李莲花追问:“夫什么?”
“就那个,终身为夫的夫。”方多病转移重点,“我对李相夷只是仰慕之情,并无相思之意。”
李莲花问:“为何?”
“啊?什么为何?”方多病一时没反应过来。
李莲花:“你为何不喜欢李相夷?”
方多病:“……”
他为何要喜欢李相夷?
李莲花听他这么说,不应该——表示理解,知晓他对李相夷不是那个意思,不再误会他吗?
方多病只能道:“没有为什么。我、我心中有其他人。”
“哦。”李莲花听罢竟然也不多问,许久不再出声,似乎又睡着了。
方多病顿时急切起来:“你不问问我是谁吗?”
李莲花道:“我不想知道。”
方多病陡然坐起来,又倾身压在他上方,凶巴巴道:“不行,你必须想知道。”
李莲花语气十分随意地问他:“难不成你喜欢我?”
方多病突然就泄了气。
他重新躺在李莲花身边,不想再和这个人说话。
李莲花幽幽开口:“你已经认了李相夷做师父。一日为师,终身为夫。”
方多病:“对对对,我就是认了他做夫,你满意了吧?”
随便吧,再这样下去,迟早要被他气死。他真的再也不要理他了!
他却听身后的人又说了一句话。
他说——
“我就是李相夷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