寻夫
>>《莲花楼》李相夷/李莲花x方多病
>>短、完。
01
方多病踏进江湖，是来寻夫的。
他的夫君是大名鼎鼎的剑神李相夷。
他七岁时就和李相夷定了亲，但那时年纪太小，李相夷又忙着闯荡江湖，就没有把他带在身边。
再加上方多病少时多病，这么些年，一直在家中养病，从未出过门。
等他年满十八，踏进江湖一打听，却听大伙儿都说——
“李相夷？李相夷不是十年前就已经死了吗？”
方多病：十八岁，我成了寡夫。
02
方多病在街东头算卦。
算卦的先生不仅是位卦师，还是位神医。
神医很神，瞧他一眼知道：“你身体虚弱。”
方多病连忙点头，“对啊对啊，我从小就体弱多病，你怎么看出来的？”
神医看他脚步虚浮、四肢无力、面如菜色，“几天没吃饭？”
方多病：“……两天。”
两天前，他听路边的一名乞丐说，镇上的百晓生知晓江湖中所有人的消息，包括那位大名鼎鼎的李相夷。
另一名乞丐问，他没死啊？
这名乞丐便说，说是没死，但消息只有百晓生知道，从百晓生处买消息，要花一百两。
方多病的身上正好揣着一百两。
他咬一咬牙，去百晓生那儿买了消息。
百晓生给他的答复是：近在眼前，远在天边。
方多病：这是何意？
百晓生：这是另一个问题，还需一百两。
方多病从百晓生那儿离开一个时辰后，看见百晓生出来请那两名乞丐吃肉。
方多病：十八岁，我还知道了江湖险恶。
03
李莲花听他说完被骗的经历，请他吃了两个包子，问他：“你为何要找李相夷？”
方多病眼馋地看着他手中的茶，刚才吃得太快，有些噎得慌，需要喝口茶缓解。
“他是我夫君。”
李莲花的茶喷了，对上他目光，另外找了个杯子给他倒一杯。
方多病咕噜咕噜喝完一杯茶，发现李莲花依旧盯着他，便把茶杯递过去，声音洪亮道：“再来一杯！”
04
方多病是来算卦的。
卦师是位神医，神医是个请他吃包子的好人。
所以神医算卦，肯定不会收他钱。
方多病便问：“你能帮我算算，我夫君在哪里吗？”
李莲花幽幽道：“远在天边，近在眼前。”
却发现眼前的人突然两眼圆瞪，像是突然发现他是一个大骗子。
方多病气呼呼地道：“不说就算了，我没有钱了！”
说罢他转身就走，走两步后又回来，对他丢下一句——“谢谢你的包子！和茶！”——然后才真的走了。
李莲花看他走向城外，收起摊子，慢悠悠地跟着他出城。
05
方多病在城外走了三四里，天色渐黑，正愁要在哪里过夜时，前方突然出现了一座楼。他跑到跟前一看，楼还是辆车。
车前有位车夫，看着十分眼熟。
好心的神医，坏心的骗子。
方多病犹豫间，骗子竟朝他招手，“过来。”
方多病走过去，大眼睛一瞪，“我没有钱的啊，如果你让我留宿一晚，我也无法付你房钱的。”
又眼巴巴地望着骗子，仿佛在说：求求你收留我，我可以用其他的交换。
李莲花便问：“那你可以做什么？”
方多病连忙举手，承诺：“我可以洗碗、扫地、收拾屋子。”
“行吧。”李莲花收留了他。
06
这一收留，就留了一个月。
方多病每日吃饱喝足，身体的虚空早已经补回来，脸颊还恢复了圆润。
看起来非常好捏。
李莲花便顺手捏一把，手感果然是十分好。
他就跟顺手捏那般顺口道：“要不你留下来吧。”
“好啊好啊。”方多病点头。他也想留下来，留下来有吃有喝，还有衣服换，活也没多少，神医自己都干了。
神医说他叫李莲花，方多病认为，“你应该叫李田螺。田螺姑娘的话本你看过没？你比田螺姑娘还贤惠，谁要能娶了你，那可真是好。”
李莲花：“我不嫁人，我娶亲。”
方多病从善如流，“谁要能嫁给你，那可真是好。”
李莲花：“你嫁吗？”
他看着方多病愣住的眼，温柔蛊惑，“我当你夫君，如何？”
方多病咽下口中的酥饼，又盯着盘子里的鸡腿，思考这个问题若是没回答好，鸡腿是不是就不给他吃了。
最终他还是忍痛放弃了鸡腿，大义凛然道：“我不能答应。”
“为何？”李莲花依旧是温柔看着他，给他递一碗银耳莲子羹，没有干辣椒的。他自己也端了一碗在喝。
方多病道：“我要给李相夷守寡。”
莲子羹也喷了。
07
方多病的道理非常简单：李相夷如果没有死，他就是有夫之夫，不能嫁给李莲花。李相夷如果死了，他得给李相夷守寡，也不能嫁给李莲花。
所以他必须拒绝。他痛心道：“我伤了你的心，要不我帮你找个老婆吧？”
李莲花瞧他一眼，答应了。
08
方多病给他找的第一个老婆，叫苏小慵，是个假冒的神医，和李莲花这位真神医正好匹配。
他把苏小慵带回家，让李莲花给他做饭吃。
李莲花：“行。”
李莲花做了方多病最爱的猪肚汤。汤端上来，方多病美滋滋地就要去夹。
被李莲花拦住，他道：“这是给苏姑娘做的。”
方多病：“……”
李莲花把苏小慵送走后，回来发现方多病十分急切。他急切地道：“我觉得苏小慵不适合你。”
“为何？”
“我本来以为她是男子，没想到是位姑娘。你、既然想让我嫁你，肯定是喜欢男子的。她是姑娘不合适。”
“哦。”李莲花也没有多说什么，“那就算了吧。”
方多病松一口气。
但他还没有放弃这件事。他给李莲花找的第二个老婆，叫阿飞。
09
阿飞是方多病捡到的，捡到之时，穿一身红衣。
方多病觉得不错：此人是男子，身穿嫁衣，正好嫁给李莲花。
李莲花见到阿飞一愣，原来跟他认识。
方多病就问：“你们是朋友吗？”
李莲花：“不是。”
“亲人？”
“不是。”
“萍水相逢？”
“不是。”
方多病最后迟疑地问：“曾经相爱？”
李莲花：“……”他这次没有回答，方多病却当他默认，眼巴巴地看着他把阿飞放到床上，为他看病。
阿飞很快醒来，但失忆了。
他也问了李莲花和他是什么关系。
李莲花道：“我是你的主人。”
方多病：“……”
阿飞：“……”
10
阿飞虽然失忆了，但他不是傻子。
有一次他听到方多病提起李相夷，还神色激动地问：“李相夷在哪儿？”
方多病道：“我不知道，我也在找李相夷。”
阿飞问：“你找他做什么？”
方多病：“我要跟他说一件事，他是我定了亲的夫君。”
阿飞陷入沉思。
11
阿飞很快又恢复了记忆，李莲花治好了他。他恢复后的第一件事，就是把李莲花痛揍一顿。
揍得李莲花直呼痛。
方多病赶紧拦在李莲花面前，大声喊：“你干什么？”
阿飞盯着他看了一会儿。
“你说你要找李相夷说一件事？”
“对啊。”
“我就是李相夷。”
李莲花喷出一口血。
12
笛飞声顶住李莲花怪异的目光，走到方多病跟前，难得有兴致地问：“你要跟我说什么事？”
方多病整个人都呆住。
李相夷，跟他想的不太一样。
等等，好像是一样的。这个人武功很高，高到方多病在他手上连一招都打不过。这么高的高手，江湖中也只有李相夷。
他总不可能是那个大魔头笛飞声吧？
方多病就鼓起勇气大声道：“我要跟你退婚！”
笛飞声冷笑一声，他瞥向方多病身后的李莲花，帮他质问：“为何？”
理由不太好说出口。
但方多病此刻决不能退缩。他抱住李莲花虚弱的身体，心疼中又带有一丝丝甜蜜。他已下定决心，“我喜欢上李莲花，要跟他成亲。”
笛飞声一甩衣袖，“准了。”
人已不见踪影。
方多病抱着李莲花又蹦又跳，“李小花，你听到没？李相夷答应和我退婚了，我不用给他守寡，也可以跟你成亲了。”
李莲花差点被他拽晕。
但他还是笑着道：“我听到了，方小宝。”
13
笛飞声又来了，方多病看到他有些心虚。
他试探着问：“你真的不介意？”
笛飞声喝掉手中的茶，“我不介意，但你应该介意。”
“我介意什么？”方多病见他在看李莲花，李莲花被他打伤，人正虚弱，一直躺在床上咳嗽。他还以为笛飞声是说，介意李莲花是个病秧子，便乐观道，“没事的，他肯定会好起来。”
笛飞声：“他抢了李相夷的老婆。”
方多病一惊，连忙护在李莲花床边，一边确认，“他抢了你老婆？”一边怒瞪床上的人，怎么回事？你给我解释清楚。
李莲花非常想笑，但一笑就会咳嗽，因此只能憋住笑承认道：“对，我抢了李相夷的老婆。”
他哄道，“但我现在只喜欢你，小宝。”
方多病不想理他。
他看一眼屋中坐着的“李相夷”，觉得他实在可怜，又开始重操旧业：“我帮你再找个老婆吧？”
笛飞声溜了。
这次再也没出现。
14
方多病三天后才反应过来：“李相夷的老婆不是我吗？那家伙喜欢我？”对上李莲花的视线，又赶紧解释，“我不认识他啊，之前都没见过。我下山虽然是来找李相夷的，但我从没见过李相夷，也未曾相处，定然是没有感情的。”
李莲花毫不客气地自毁名誉，“他说的不是你，李相夷在外面有别的老婆，你被他戴了绿帽子，所以你也不必觉得愧疚，你喜欢我，以后跟我过日子就好。”
方多病略心安了些。
15
方多病之后便没了烦恼，他踏进江湖，是来寻夫的，如今已寻到。
他逗狗玩乐，吃吃喝喝，和李莲花一起养花种菜、钓鱼乘凉、饮酒赏月，日子过得十分逍遥自在。
直到李莲花去他家提亲，他娘何晓惠招待李莲花。
何晓惠：“没想到小宝竟真能找到你，都说你十年前和笛飞声同死于东海一战，笛飞声前段时间现身江湖，也带来你的消息。他还说，你跟一位叫‘方多病’的少年在一起。我们才放心。”
方多病顿时疑惑，“笛飞声见过我？我怎么不知道？”
李莲花啊了一声，这一声带着知晓风雨将至的意味，但他还是解释道，“你之前见到的阿飞，就是笛飞声。”
方多病：“……那谁是李相夷？”
何晓惠道：“小宝，你是不是傻了？他就是李相夷啊。”
风雨真至，还是暴风雨。
尚书府这一日鸡飞狗跳，热闹非凡。
16
李莲花回到江湖，他在这江湖已待了十年，算上李相夷的，可再加十几年。
他这些年做了许多事，如今还要一件事要做——寻找跑掉的方小宝。
李莲花，也要开始寻夫了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