缠人
>>《莲花楼》李莲花/李相夷x方多病
>>短、完。
“我娘最会缠人了，我也是。”
01
方多病从小就知道如何缠住一个人，纵使他再怎么心硬，只要扑上去，紧紧抱住他，这个人就一定没有办法。
这一招对他爹都奏效。
一向不苟言笑的方大人，在训斥儿子的时候，如果儿子突然过来抱住自己，也会顿时结结巴巴，怀疑儿子是不是闯了什么祸，或是犯了什么病。
方多病知道这一招百试百灵，在遇到李莲花的时候，自然也用上。而效果果然也如他所料，李莲花在先骗后弃三逃离之后，终于接受了方多病。
方多病从此大摇大摆住进莲花楼，可以分配狐狸精的伙食，决定给不给突然冒出来的阿飞饭吃，还有和苏小慵各种斗嘴。
总之他成为了这莲花楼的第二个主人。
直到有一天，李莲花突然告诉他：“我有些事要办，需要和李相夷交换一下，三个月后会回来。”
“和谁？”
“李相夷。”
方多病：我死缠烂打的夫君竟然是我偶像。
02
李莲花叮嘱方多病，“十年前的我可不一样，性子傲得很，你这种缠人的法子对我是无用的。”
方多病不信，对李莲花有用，对李相夷肯定也有用。
李莲花便道：“那你对阿飞试一下。”
他说出了阿飞的秘密，“他是笛飞声，十年前的我就和笛飞声一般桀骜不驯，你看阿飞如何反应，就知道我会如何。”
方多病便走到阿飞跟前，笑嘻嘻道：“阿飞，我们出去买菜吧。”
阿飞冷哼一声，理都不理他。
方多病扑上去就要抱他，无论是他爹、他娘、李莲花，只要被他抱住，就必定会心软依从。
可他还未贴近，就被阿飞一掌拍飞。
“……”方多病从地上爬起来，假装若无其事地对李莲花道，“我不要李相夷，你不许走。”
李莲花瞧他眼泪汪汪的模样，也是不舍。可他真的是有事要做，他想救师父的性命，必须回到十年前，阻止单孤刀杀死师父。
他拍拍方多病的手臂，“你老老实实的，告诉李相夷你是谁，他纵然不理解，也不会赶你走。你就在这莲花楼里好好待着，李相夷来了无非也就是和阿飞打打架。你让他们在外边打，可别把我的楼弄坏了。”
方多病只能眼巴巴地送他离去。
当夜，他出门小解再回来时，遇到的就是李相夷。
李相夷已经起身，披衣倚在门口，打量这周围景象。阿飞坐在楼顶，似乎在考虑是否动手。
方多病走过去，从李相夷身边经过。他没有看李相夷，也没有跟他说话，直接回到床上，睡觉。
睡前想起一件事，开口：“对了，你们如果要打架，离远一些。”
李相夷挑眉。他飞掠至屋顶，和阿飞相对而立，没有马上动手，而是问：“他是谁？”
“你老婆。”
李相夷差点滑下屋顶。
03
李相夷会这么失态，是因为这屋顶实在太滑，绝不是李莲花这副身体太弱。并且，他只想着对方可能是他收的徒弟，或者是这个看起来老了不少的笛飞声的徒弟，再或者，是笛飞声的手下之类的。
万万没想到，是自己的老婆。
十年后，他竟已成亲，还娶了个男老婆？
可既然是他老婆，为何对他如此冷淡？
李相夷飞下屋顶，进屋至床前。方多病背对着他睡。
“你是我老婆？”
方多病转过身，一脸诧异，“谁说的？我不是你老婆。”
李相夷：“……”
他刚想找笛飞声算账，就听床上的人又悠悠道：“我是你夫君，我们成亲的时候，可是你穿的嫁衣。要喊老婆，也该你是我老婆才对。”
李相夷便左右打量他，从头到脚，从脚到头。然后他笃定道：“那定是你死缠烂打，才将我追到手。”
他以为这么说，方多病定会有些生气，会反驳他“谁追你，是你追我才对”之类的话，毕竟此人头饰坠玉，里衣为锦，看起来就是富家公子，适才又不理会他，肯定是个娇蛮任性的性子。
谁知方多病却坐起来，眼睛明亮地问：“你怎么知道？”
他竟直率坦然地问，“那你喜欢死缠烂打的吗？”
李相夷跟他对视片刻，轻哼一声，神色傲然：“我不喜欢。”
“哦。”方多病看起来有些失望，语气颇为遗憾地道，“还想抱抱你呢。”
李相夷的视线从他手上扫过，也觉得有些可惜。但他不动声色，只在心中道：你不应该问我，应该直接抱上来。
可方多病不仅没抱他，也没招呼他上床。他只能在原地伫立一会儿，若无其事地转身离去。
在门口听见方多病自言自语：“果真去找阿飞打架更重要吧。”
李相夷：那就打一架吧。
04
李相夷是十年前的李相夷，阿飞是十年后的笛飞声。可即便是这样，李相夷也不应该会输给笛飞声。
然而——
“这身体怎么回事？”李相夷运转内力，“我的扬州慢，竟然只剩一成？”
阿飞道：“你中了碧茶之毒，差一点就要死了。”
李相夷有些意外，“碧茶之毒？据我所知，这种毒没有解药。”
阿飞突然扬嘴一笑，“十年后，你学会了一种功法，叫双修。你将扬州慢传给你老婆，然后通过与他双修，解开此毒。”
李相夷陷入沉思。
方多病察觉到床上多了个人。
他睡得迷迷糊糊，已经忘了李莲花换成了李相夷这件事，只觉得他在自己身侧，就手脚并用地缠了上去。
李相夷呼吸一凝，满脑子都是阿飞说的双修。
他伸手试探方多病内力，竟真是自己的扬州慢，耳根悄悄变红。
方多病嘴唇贴上他耳朵，用力咬了一口。
李相夷：“……”
这老婆还是不要了吧。
05
方多病第二天醒来，就发现李相夷在躲自己。他发现床上只有自己一个人，起床后伸了个懒腰，叠好被子，下意识询问饭有没有做好。
就发现无人回应。
走出莲花楼，发现李相夷正站在一根竹子的顶梢。
方多病拍手叫好，“这轻功真厉害。”
李相夷居高临下地问：“你轻功如何？”
“我还可以吧？”方多病自得中又不得不谦虚，“当然比不上你的婆娑步，你说先让我练好扬州慢，还没教我这个。”
“那便好。”李相夷却道，“以后我便待在此处。”
方多病：“……为什么？”
李相夷摸了摸耳朵，心有余悸，口中冷冷道：“不想挨着你。”
方多病顿时委屈巴巴地像一条小狗，蔫蔫地回到屋里。李莲花说得果然没错，李相夷不喜欢缠人的。
于是之后的几日，方多病便没有再缠着李相夷。
李相夷耳朵上的伤口养了三五日，逐渐愈合。他日日吃着方多病做的饭，逗方多病喂的狗，睡方多病铺好的床，又觉得这老婆其实也不错。
于是这一晚他便道：“今晚我们一起睡。”
这几天他都睡在楼上，阿飞并非每日都在莲花楼。
方多病一听，尾巴又摇起来，“好啊。”
李相夷躺上床，先跟他说好，“不要跟我挨得太近。”
方多病：“好。”
“不要趴在我身上。”那样脑袋正好埋在他颈窝，嘴巴一张就咬到他耳朵。
“好。”
方多病说到做到，跟他隔出了一条银河。
李相夷半夜突然又道：“你可以过来一点。”
方多病：“……”你事好多。
06
李相夷叫他过来，是有事想问他，“你为何会跟我成亲？”
“自然是喜欢你。”方多病美滋滋道，“你也喜欢我。”李莲花对方多病可是宠爱有加，夜夜都要抱着睡，他总是温柔唤着“小宝”，还故意说一些令人面红耳赤的话。
他毕竟已经三十岁，见多识广，逗起情窦初开的少年来，总是得心应手。
方小宝逐渐被他养熟，见识过其中滋味，夜里也要缠人来几回才罢休。
“你为何会喜欢我？”李相夷觉得如今这副身体病恹恹，内力只剩一分，风采自然也只剩下一分。这样的李相夷，也会引来这少年的青睐吗？
这可真是个好问题，方多病一时竟说不出来。他喜欢李莲花，李莲花是知道的，因为他总缠着李莲花，若不喜欢，谁会一天天跟在另一个人屁股后面，死缠烂打也要跟他在一起？所以李莲花从不会问他这种问题。
只有他会去确认李莲花的心意，是否真心接受他，爱他。
李莲花不喜欢直接说爱。若非要他说，他肯定会说：“谁喜欢你啊，烦都烦死了。”他整日里说得最多的话，就是——“你烦不烦呀，方小宝。”
方多病知道他觉得自己很烦，但他并没有真的烦，他很有耐心，无论方多病做了什么误会他的事，他也总是说一句“你可真是笨”，却还是同他在一起。
久而久之，方多病也读懂了他的心。
他自然是喜欢自己的，也很爱自己。
他对李相夷道：“因为你很好呀，你是这世上最好的莲花，最好的狐狸。”
李相夷沉默，他说的不是最好的“相夷”。
十年前的李相夷，还不太懂这些习武之外的情爱之事。
方多病突然问：“我可以再靠近一点吗？”
李相夷点点头。方多病便整个人都贴过来，他笑容灿烂，仿佛这样挨着，他就会变得很快乐。
李相夷闭上眼睛，感觉没过一会儿，方多病的手便压在了他身上。
他睁开眼，方多病赶紧缩回去。
他又闭上，这一次再也没有睁开。
夜深以后，方多病整个人都缠在他身上，呼吸都紧贴着他。他的嘴唇这一次没对着他耳朵，而是擦着他嘴角。
李相夷稍稍侧头，亲上了他的唇。
07
三个月很快就过去。李相夷有时候会和阿飞过招，他虽然只剩下一成内力，却有十成的傲气，比那个整天逃避打架的李莲花更合阿飞心意。
方多病看着他俩打，有时候也兴致勃勃地掺和一下。
但他依旧接不住阿飞的掌力。
又一次被阿飞拍飞后，他看见旁边的李相夷，突然趁机扑上去抱住，“他打我。”
李相夷：“……”
方多病睁大眼睛，语气故作气恼道：“他打我。”
李相夷点点头，“好，我打他。”
他又冲上去和阿飞再决高下。
方多病在不远处自言自语：“就说了，缠人这一套，对李相夷肯定也管用。死莲花，还不回来。”
李相夷内力虽不行，耳力却好，他听清了方多病的话。
他心中有些复杂滋味：缠人，的确管用。如果十年前的李相夷，当真能遇到一个这样喜欢缠着他的方多病，那他肯定二十岁的时候，就会和方多病成亲。可惜，是十年后的李莲花有此幸事。
这天夜里，李相夷察觉到：一觉醒来，便会各自归位。
他放肆一回，抱着方多病做了一些亲密的事。方多病热情回应他，还笑问：“你是不是也很爱被我缠着？”
李相夷无声默认，许久后，他才低声问：“如果你没有先喜欢我的话，我这样缠着你，能把你追到手吗？”
“自然可以。”方多病理所当然道。
08
清晨，方多病是被吻醒的，和李相夷的生涩胡啃截然不同的吻，是属于老狐狸的游刃有余，掌控一切。
方多病睁开眼睛，欣喜道：“你回来啦？”
李莲花回来了，第一句话是：“你们洞房了吗？”
“没有，只是亲亲抱抱，胡乱摸了摸。”方多病笑道，“干嘛？你吃醋啊？”
李莲花叹气，“我本不该吃醋，但确实有些吃醋。但我以为，他应当不会理你。”只是刚才回来一看，两个人抱作一团，方多病领口大开，红痕尽显。
方多病哼一声，“那你也太小看我方小宝的魅力了，我这么会缠人，他能招架得住？他还问我，如果他主动缠我，能不能追到我，我自然告诉他可以。”
他抱住李莲花的脖子，热情坦率地告白：“你什么都不用做，就可以追到我啦。”
李莲花低头，又亲上他的唇。
屋子里春光无限。
09
院子里也春光无限。
八岁的方多病，坐在轮椅上看花。突然从墙上翻下来一个红衣服的少年，他身负长剑，风姿卓然，将方多病看得呆住。
少年却主动到他跟前，伸出一只手，手心里是几颗包好的糖。
“给你吃。”
“你想出去看看吗？我推你去。”
“你想不想飞到高处，我可以抱你到树梢。”
“你几岁了？”
“快点长大，我每日都来陪你。”
“方小宝，你什么时候长大呀？”
八岁的方小宝，觉得这个哥哥真的很缠人。
